小森

OOC注意，三无，瞎写，慎入。

又名：公子，我看你有血光之灾啊。

强行番外，不要问为什么要番外，我想甜，我想吃糖，让我吃糖吧。

（上） （下）

01

 

刚失去风天逸的冬日，他一日比一日憔悴，成日坐在院子里，侍者不敢问，也不敢上前。南羽都打了胜仗，风天逸却再也没看见，他被埋在阴暗的荒土下，什么都看不见了，南羽都的胜败，羽还真的悲喜。

 

羽还真曾去过他的坟前，野草疯长，羽还真不铲除，只当是风天逸还活着。他经常算卦，次次为了风天逸，有时连他自己也不明白，那人已逝，何必再算，算来算去也算不到归期。

 

他经常能梦到风天逸，风天逸不来托梦，也不诉离愁。只是站在一处，看着羽还真，羽还真动弹不得，往前不行，后退不愿，他们中像是隔了什么，永远触碰不到对方。

 

羽还真醒过来，枕头湿了一大片。

 

侍者们听得清清楚楚，他是喊着风天逸的名字醒过来的。

 

冬末时，羽还真病得不成样子。雪飞霜来看时，羽还真已经缠绵病榻，意识不清，始终喃喃风天逸。雪飞霜拭着泪，劝羽还真喝下药，风寒加思念过度，造成了他的病。

 

某日羽还真清醒时，他仰面躺着，看着绣花的床顶。雪飞霜坐在一旁，叹一声：“这病来得突然，你会好起来的。”

 

羽还真却惨淡一笑：“不突然，我是为他而病的。”

 

雪飞霜眼眶红了，却又要忍着泪，塌上的人比自己伤心百倍千倍，却还没落泪，自己怎么能落泪。她只能宽慰羽还真，一切都会好起来，山川河流，日月星辰，世间万物还等着羽还真去看。

 

可羽还真已经不想看，他只想看风天逸，风天逸便是他的世间万物。

 

羽还真在雪飞霜的照顾下逐渐好了起来，也偶尔会展露笑颜。风天逸的佩剑被存放在厢房里，羽还真由始至终都没勇气打开那间厢房，也不路过，也不提起，像是尘封起来。

 

他还是能在梦中见到风天逸，隔天涯的四目相对。他醒时平静，没了湿了枕头的泪，也没了为他的病。雪飞霜搬来了将军府，不离羽还真半步，逗他笑，哄着他，像是对待一个弟弟。

 

就这样过了一年，很是平静，羽还真没有提起风天逸，也没有再去他坟前看过一回，像是彻底忘了风天逸，却还住在将军府邸。他心心念念，害怕风天逸若是有日回来，看不见自己，该有多着急。

 

门为他而敞，只迎他回家。

 

于是来年春日的晚上，他看见了风天逸。起初以为是幻觉，最绝望的那段日子里，他也曾见过风天逸，那人来道别，羽还真扑过去，却成了空。

 

所以当他再一次看见风天逸时，以为是自己又出现了幻觉，刚想绕道而行，却听见风天逸说道：“一年不见，你就这样迎我回来吗？”

 

声音太熟悉了，他猛然抬起头，风天逸还在，笑得温润。从前幻想的相逢，如今成了真，反而当羽还真越发走不动道，只懂定定站着，成了木桩子。

 

风天逸笑得更开，他朝羽还真走去：“看见我很意外吗？”

 

羽还真看见他步步逼近，轻声说：“你终于回来了。”

 

风天逸离他很近，像梦中一样，羽还真开始害怕他们之间是不是也如梦中隔了什么，或者这就是梦中。然而风天逸一把抱住了他：“我回来了。”

 

风天逸肉身仍是在荒土下埋着，这是他的魂魄。风天逸坐在羽还真身旁，慢慢解释：“我想渡黄泉，可我有脚印，回忆太重，走不了。”他握紧羽还真的手，偏头看他，“我忘不了你，我死在了回来见你的路上，没能再见你一面。”

 

风天逸就这样看他，仿佛能用眼神溺死羽还真：“你瘦了很多，是趁我不在偷偷减肥吗？”

 

羽还真拍着他的手，笑着说：“胡说八道，我过得很好，不是瘦了是胖了。”

 

风天逸捏一把他的脸，说：“你看，二两肉都没了，我第一次带你回来时，你脸胖得跟个包子似的。”

 

他们只是笑着，没人再接话，仿佛只要接了话，就会打破这个气氛。可总是要打破的，羽还真说：“你会再走吗？”

 

他看着风天逸的眼神里透着害怕。风天逸摇摇头：“我不走了，我留下来陪你，孤魂野鬼也好过把你一人留在万丈红尘里。”

 

于是风天逸顺理成章留下来了，他与常人无异，只是终究少了什么，脸色苍白，像是大病了一场，还要躲着府中的人，生怕他们把这件事传出去。

 

羽还真的厢房很少有人会进去，进去前也会敲门，于是风天逸住在了羽还真的厢房。他不再需要睡眠，也不需要进食，羽还真合眼睡下时，他要么趁羽还真睡着坐在一旁看，要么就趁着夜色出去走动。

 

上苍把他放了回来，却没给他一个肉身，人鬼殊途。风天逸朝着月色叹一声，说不会走全是骗羽还真的，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，什么时候会回到地府，转世投胎。

 

他什么都不知道。

 

02

侍者们和雪飞霜发现羽还真越来越爱待在房间里，有时能待上一整日。雪飞霜有些着急，起初羽还真失去风天逸时，也是爱待在房间里，待着待着待出了病，差点要了他的性命。她有些害怕，害怕羽还真想起了往事，困在了回忆里。

 

而羽还真这几日过得不知道有多开心，他对风天逸说：“你逝去后，我算了一卦，卦象说你安好，我猜你没走。”

 

风天逸眼神颇有几分赞许的味道：“算得对，我确实没走。”

 

羽还真又说：“我只算过两次卦，没想到都成了真。头一次是你出征时，卦象说你会死，最后一次是你死后，卦象说你还在。”

 

风天逸忽然笑了起来：“羽还真，你可以去重新开业了，帮人算命，你绝对能赚一大笔钱。”

 

“想想最初，你为什么会坐下来，明明知道我是骗人的。”

 

“我看你可怜了好几天，成日的没人来，我只好大发慈悲去算一次命了。”

 

“你偷看我啊？”

 

“不能那么说，只能说是路过的时候看了几眼。”

 

第一次时的确是路过时不小心看了一眼，可第二次就是专门去路过看羽还真。从那刻起他就下定决心要拐羽还真回府，特别是看到羽还真生意不好时。

 

他又接着说：“我当时想啊，你这样一个算命先生，连个人都没有，怎么能生存下去呢，我只好把你带回来，让你给我算命。”

 

羽还真沉默了一会，开口：“你后悔吗？说不定如果我当初没跟你回来，你就不会死，你还是大将军。”

 

“胡说什么呢，你不跟我走，我只可能更惨，没有更好。”

 

“我那么重要啊？”

 

“你是最重要的，能改我的命。”

 

雪飞霜在门外听了个全，她浑身起鸡皮疙瘩，羽还真在跟谁说话，风天逸吗？可风天逸不早就死在了战场上吗？她并没想太多，一推开门，吓得羽还真连忙回头。

 

雪飞霜如愿以偿看到了风天逸，她不知道是该高兴羽还真没疯，还是该害怕风天逸怎么会在这。还没等雪飞霜做出决定，羽还真说道：“飞霜，你听我说，他回来了，不过他不是人，他是鬼。”

 

雪飞霜上下打量风天逸：“地府不收你？”

 

风天逸一听，有些好笑：“是我不想留在地府。”

 

她又看向羽还真，摸了摸羽还真的脸：“还真，你不会随他而去了吧？”

 

羽还真哭笑不得，握着雪飞霜的手：“我好好的，还是个人。”

 

这时雪飞霜突然蹦出一句：“人鬼殊途，你们怎么能在一起呢？”

 

那一刻羽还真认为雪飞霜绝对是来拆散他们的，可等他仔细想想，却发现雪飞霜的话没错。人鬼殊途这四个字，阻挡了他们。

 

他们对视，竟徒增悲凉，就像是下一刻雪飞霜就要拿着钵把风天逸收进去。雪飞霜看着他们难舍难分的表情，无奈打断他们的眼神交流：“我的意思是，我们可以复活他啊。”

 

羽还真下意识接话：“你开玩笑呢？”

 

雪飞霜说下去：“真的，他们都说山上住着一个高人，道行可高啦，说不定他有办法呢。”

 

这不失为是个办法，死马当成活马医。他们第二天就踏上了寻找高人的路途，刚要走出门，雪飞霜跟了出来，说：“就不能把他请过来吗，还要你们亲自去。”

 

羽还真看了眼雪飞霜，微笑点头：“是，你说的很对。”

 

他们折返回府，差人去请高人。高人才踏进将军府，表情严肃，询问雪飞霜：“这府中是否死过人？”

 

雪飞霜一个劲点头：“高人就是高人。”

 

一旁的羽还真偷偷翻了白眼，将军战亡这件事举国都知道，还需要问吗，再说不死人，找你来干什么。高人坐了下来，说：“你是希望我超度亡魂呢，还是？”

 

听到超度亡魂四个字，羽还真有些紧张的看着雪飞霜。雪飞霜一个劲的摇手：“我听他们说，您有个绝技，死而复活，可是真的？”

 

高人听后，一叹：“又是忘却不了往事的，虽然可以死而复活，但魂魄若早已渡黄泉，身陷也救不了他。”

 

羽还真在一旁说：“魂魄未散，应该是还全，生前没做过恶事，死得冤枉，你看看能不能救回他。”

 

他刚说完，风天逸便从一侧走来，面无表情，坐在羽还真身旁。高人定睛一看，说：“有救，曾是将军，保家卫国而死，不该不该。”

 

便是有救。高人来到了风天逸坟前，不顾一旁有人，径自盘腿坐在地上，口中念念有词。三人目瞪口呆，不知他在做什么。大约念了有一刻钟，三人早就学他坐在地上，百般无聊。

 

一道白光落在风天逸身上，他倒地不起，羽还真见状紧张的看着他，又问：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
 

高人一笑：“能晕厥，便是回来了。”他站了起来，说，“往后离开这吧，找个新的地方，千万别再踏进将军府了。”

 

他说完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。他们把风天逸扶到了客栈，听高人的话没再回去，让雪飞霜一行人收拾了细软。雪飞霜有些舍不得羽还真，哭着说：“还真，你这是要去哪呀？”

 

羽还真擦着她的泪：“万丈红尘，有他作陪，去哪都好。”他又说，“将军府你住着，我找到地方落脚就给你写信。”

 

雪飞霜点点头，把细软递给羽还真。次日一大早，羽还真和风天逸骑着马走了，途中风天逸问道：“你想好去哪了吗？”

 

羽还真看着他的侧脸，笑了起来：“去哪都好，市井也好，田野也好，哪儿都好。”

 

只要有你作陪，万丈红尘哪里都是好的。

 

夕阳西下，他们骑着马踏过埋过风天逸的黄土，踏过水洼，一路说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