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森

循此苦旅,以达繁星。

【逸真】吞噬

OOC注意,三无,瞎写,慎入。


我为狗血而生,短小注意。


01

羽还真从梦中醒来。

 

梦里是很久之前,他初入箐英会的那段时间,经常受人嘲笑,就连风天逸也不怎么注意他。

 

是多久之前,羽还真已经记不清了。

 

那段时间不美好,甚至不应该去回想,但今时今日细细品尝却带着甜,莫名其妙的甜。他还是跪在风天逸眼前的少年,手指一点额,头一低,再抬时,已过了很久。

 

如今他躺在这里,做着关于从前的梦。一大片蓝色包围他,帐是蓝的,纱是蓝的,锦被也是蓝的。蓝得像风天逸眼底的颜色,却又不如那颜色冷冽。

 

炭火烤得再盛,屋内温度再暖,也掩盖不了从骨子里透出的寒,寒气一点点把羽还真包围,正如风天逸眼底的颜色。

 

他躺在一大片蓝色里,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失去了。

 

起初他是不解,不明白风天逸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,呲目欲裂,仿佛就连眼睛的蓝色也烧得更深。接下来的事令他无法接受,风天逸往他肚子上踹了一脚,发泄火气。

 

孩子是这样没的,羽还真到现在也不敢相信。于是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,梦里是以前,一切都还没发生的以前。

 

羽还真从醒后,就不停回想起那一幕,鲜血染红地面,仿佛是嫌它们太蓝,偏要加上一笔红,触目惊心的红。

 

他双眼一闭,眼前都是红。再开眼时,泪就落了下来。太蓝了,他盯着发蓝的帐顶,轻轻喃喃。

 

屋内静得慌,除却炭火的味道,便是药味。剩下两三个侍者在殿里伺候,不敢上前。见羽还真像是睁开眼了,隔着远远问道:“羽公子可是醒了?”

 

羽还真没回答他,目不转睛看着帐顶。侍者探头看了一眼,确定羽还真醒后,独自去唤了太医。风天逸不在这里,从羽还真醒后,太医来了又走,风天逸都没出现。最后一次见他,是倒地的那一刻。

 

太医走后,殿里越发冷清,就连侍者也不走动,只剩炭火烤的声音。这世界都比从前安静,没人敢大声说话,也没人敢随意走动,他猜测是风天逸的旨意,却在想起那人时感到害怕。风天逸的脚步一声比一声清晰,穿过长廊,推开宫殿的门。

 

外面大概是下雪了,羽还真看得出来,风天逸的长袍落下了雪。他并不抚去肩上的细雪,穿的是一身白,袖口和领口压着一圈绒毛,除此之外,没再多什么装饰,就连刺绣也很少。他很少穿白色,白色不吉利,特别是一身纯白,多余的杂色都没有。风天逸比谁都明白,他无论是出席谁的葬礼,都会挑一身白衣,只是从前的白衣不像这样,至少还会添上金色,而如今却什么也没有。

 

什么也没有,什么都有了。羽还真看得出他穿上这一身的意思,却只感到讽刺。风天逸停在几步之外,靠近炭火,像是要烤融一身寒气,烤融肩上的细雪,融了一身的白,变成和炭火一般的红。

 

侍者搬来圆凳,他不坐,仍是站着,打量羽还真。蓝白像是要融在一起,却又更像是互相排挤。风天逸眼圈是红的,手也受了伤,不缠纱布,不上药。血凝起来,久久变成黑。他的这些红,都比不过羽还真眼前的那片红。

 

强大如他风天逸,掌管一国生死存亡,指点山河,也会在崩溃时躲起来。风天逸开口时声音是哑的,脸色异常的白,比躺在床上的羽还真还要白。他忽然笑了,眼底积满了悲戚:“我这一身,是所有白衣里最净的。”他张开手臂,雪白的袖子垂在羽还真眼前,“我预备给我自己的。”

 

羽还真是恨他的,恨意盖过寒气,却盖不过打心底的爱。爱与恨交杂在他胸间,夺去他所有的力气,开口谩骂的力气没了,讥笑的力气也没了,他什么力气都没了。他想他把最后的力气都留给了爱他这件事,却被夺了个一干二净,烧在红里,吞噬干净。

 

他望着风天逸,风天逸也望着他。

 

两双泛红的眼对上,一瞬竟让羽还真有种回到过去的幻觉。他们站在廊下看雪,四目相对,一切都变得美好,像是万花开遍,浑身轻飘飘,随时都可以飘起来。

 

可如今的四目相对,除了悲凉,就是羽还真眼底的恨,清清楚楚的恨。柔情消退,赤裸裸的恨扎得风天逸心间疼。

 

他携带一身暖意,向前走近。羽还真看见他直直跪在床头前,跪在一大片蓝色前。从前是羽还真跪风天逸,他不感到耻辱,而是满心的尊重,他喜欢看到年轻的帝王笑,他也接受帝王的训斥和提点。

 

可他从来没想过,也有帝王跪他的一天。他心里在笑,笑出了泪,笑得咳了起来,咳得颈部青筋尽显,一张脸是不健康的潮红。

 

他羽还真,何德何能,能让这南羽都傲气的王穿着一身白跪在床前。

 

他仍是看着风天逸,想要看出个究竟。

 

风天逸往他手里塞了一样东西,羽还真手沉甸甸的,一看才知道,风天逸塞给他的是一把匕首。

 

就算是匕首,那也是一把华贵的匕首。不仅把柄镶着宝石,就连刀身也在凹槽中镶着一颗宝石。风天逸指着心口,再度开口:“我欠你的。”

 

羽还真没有松手,而是握稳了这把匕首,挪到眼前,用手一遍遍抚过。他干裂的唇张了张,沙哑的音色:“风天逸,你就连死,也必定是华贵的死。”

 

没人接这句话,羽还真不再看匕首,而是把匕首对准他的心窝。

 

帝王下跪,本身就是件不应该的事,如今羽还真要弑君,让一旁伺候的侍者瞪大了眼,却不敢有所动作。

 

羽还真加重了动作,却只是划破他的白衣。他扔掉了匕首,一字一句:“你欠我的,永远都还不清,我也不要你还。”

 

“从此往后岁月,恩断义绝。”

 

他最后放低了声,像是极长的叹息

 

“两不相欠。”

 

02

羽还真在最后一个晚上梦到了风天逸。

 

不是当年,而是往后。他梦到年轻的风天逸和往常一样,坐在大殿上,睥睨天下,是众生敬畏的模样。

 

穿着南羽都的蓝,比谁都尊贵上几分。白衣被划破,他也无法再穿上这件自己为自己准备的丧服。

 

他天生该是帝王,就该穿着尊贵的颜色,和他瞳色一般的颜色,不该是晦气的白。

 

那场梦很美好,一梦到底,醒来时天已大白。日头很好,遍地金黄,融掉一部分的细雪,他坐在马车上,远离王城。

 

而风天逸负手而立,站在城墙上,目送羽还真的远离。马车逐渐消失在风天逸的眼前,他皱着眉头,不停地寻找羽还真的身影。

 

身旁侍者轻声提醒他:“陛下,羽公子已走远了。”

 

风天逸才意识到羽还真离去的事实,他长叹一声,满目不舍。转过了身,也不再回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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