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森

循此苦旅,以达繁星。

【糖咸沣】红

OOC注意,三无,瞎写,慎入。

(白)

“我的温柔,根本不是你所求。”

01

张显宗像是一把火,又或是夏日里最猛烈的太阳。

 

这并非是说他不好,恰恰相反,张显宗是太好了。他是最忠实的情人,尊重慕容沣做的一切,给他留了私人空间,只要是慕容沣吩咐的,他都尽可能去完成。

 

有时遇上胆大的人,还会问上一句为什么。张显宗表面一言不发,心里也问了一遍自己。为什么,答案最简单不过,为了爱。

 

他自认为并不比唐山海爱得少,甚至还甚于唐山海。可慕容沣很少看张显宗,他让张显宗接近自己,更像是为了缓解对唐山海的思念。

 

张显宗不傻,纵使多年从军磨去了一部分他对感情的敏感度,可他还是能清晰的感应到慕容沣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。

 

从来就不在。

 

闲谈时不在,共进晚餐时不在,一块儿散步时不在,同床共枕时也不在。眼神从不落在自己身上,而自己也从不在他的心上。

 

他从别人口中得知了唐山海,也曾在慕容沣的书房里见过唐山海的照片。那个和自己眉眼几乎一样的男人,穿着一身整齐的西装,气定神闲。

 

张显宗很少穿西装,出席重大场合时他也是穿着整齐的军服。唐山海看起来和他相反,像是个热爱西服的男人。

 

或许慕容沣会喜欢西装。

 

这个念头一旦萌芽,就在张显宗的脑海里疯狂生长。他特地买了一套整齐的西服,看起来还和照片里的唐山海穿的那身有点相似。

 

他回到家时慕容沣不在,他在卧室里试西服。打领带时愣是打不好,最终放弃了。他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除了领带没打好外,他和那个唐山海的确相似。

 

慕容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,张显宗注意到他时,他已经靠在门上,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显宗。那个笑是温柔的,后来张显宗才知道,那或许是属于唐山海的笑。

 

慕容沣靠近他,笑道,“我帮你吧。”

 

还轮不到张显宗说什么,慕容沣的手已经摸过张显宗光滑的领带。他打领带时很安静,张显宗也一言不发。二人对立站着,没人愿意说一句话。

 

“你很适合穿西服。”

 

领带打完后,慕容沣摸了摸他的西服,又恢复了平时的表情。慕容沣的手离开了西服,张显宗才摸了摸领带。

 

“你喜欢就好,我还怕你——”

 

张显宗停顿了,他没有继续往下说。西服和军服不同,他总是觉得有些别扭。或许没有唐山海,这一切也不会如此别扭了。

 

“不,我不喜欢。”

 

慕容沣沉默了一会,拍了拍张显宗的肩膀。

 

“西服不适合你,往后别穿了。”

 

他不笑了,语气也回到了最初。冷淡的语气像是冷水,把张显宗从头到尾淋了个遍。他僵在原地。最终从领带开始,他脱下了这身西服。

 

张显宗明白的,他一直都明白。

 

只是他不会讲,不该讲,不能讲。

 

能陪在慕容沣身边,他已经感到满足。他眼里是谁,心里有谁,张显宗权当不知情。这样已经很好了。他看着袋子里的西服,喃喃自语。

 

下了楼,把它递给了佣人,并吩咐让佣人丢了它。

 

慕容沣去见唐山海的那晚,他送慕容沣到了门口。慕容沣不让张显宗跟着,也不让张显宗去接。

 

他就着皎洁的月光,看着眼前的慕容沣。

 

他听见慕容沣让他不用担心。他不会担心的,慕容沣会回来的。哪怕拖着毫无生气的躯壳也好,他总会回来的。

 

回到自己的身边来,和自己睡在同一张床上。

 

然后,同床异梦。

02

张显宗清楚地记得,那一日的慕容沣有多难过。

 

他回到家时,慕容沣正坐在客厅的一角,灯也不开,客厅也没佣人。黑暗吞噬了一切,那晚的月光很亮,全靠它,张显宗才看清窗旁坐着的人是慕容沣。

 

张显宗小心翼翼打开一盏灯,灯光不太亮,但足以让他看清慕容沣。慕容沣背对着他,一旁的桌子上放了一樽玻璃花瓶,里面放了朵红白相交的玫瑰花。

 

他猜测这是慕容沣喜欢的白玫瑰,只是上头的黑红色,让他想起了血渍。心脏仿佛被捏着,生怕是慕容沣的血。那一刻他顾不上什么,大步向前,音调也高了,“你没事吧?”

 

“不是我的血。”

 

慕容沣的嗓子很哑。张显宗靠近时看见了他通红的眼。他的模样有些憔悴,像是为谁痛哭了一场。

 

玻璃花瓶旁是一杯酒,他不知道慕容沣喝了多少,杯子旁的酒瓶就要见底了。酒气熏天,张显宗伸手想把那瓶酒挪远些。

 

“别碰它。”

 

无奈他的手还没碰到那瓶酒,就听到了慕容沣的命令。一贯服从命令的张显宗,手下意识地想缩回去,可他顾及到慕容沣,拒绝了服从。

 

“你不能再喝了。”

 

慕容沣红着眼眶瞪他,威慑力却一点也没变。

 

“你要么陪我喝一杯,要么就回房吧。”

 

“这瓶酒已经见底了。”

 

“那你再去拿一瓶来。”

 

慕容沣将玻璃杯里的酒一饮而尽,他靠在椅子上,看上去十分疲累。待张显宗取来一瓶酒,正要和他共饮时。慕容沣却又改变了主意。

 

“我不要在这里喝。”

 

他挣扎起身,摇摇晃晃,差些倒下。张显宗扶着他的手臂,提醒他小心些。纵使他知道慕容沣已经醉了,不能再喝了,可他从来无法阻止慕容沣所做的一切,一样也阻止不了。

 

慕容沣由客厅走到了院子里。他一手握着酒,一手握着玻璃花瓶,不让张显宗扶。张显宗只好跟在他后面,担心他倒。

 

慕容沣站在月光下,他摇摇晃晃喝了几口酒后,又站好了。他仰着头看月亮,喝得有些醉,天旋地转,他看不清月亮。

 

于是他死命揉眼睛,让原本就红的眼眶更红了。张显宗走上前来阻止他,走近的张显宗才知道慕容沣哭了。

 

他没有看过慕容沣哭。无论做什么,慕容沣都很会克制情绪,而张显宗也不舍得看见他哭。而今天的慕容沣,平日里能克制的情绪一股脑跑了出来,将他心里的防线摧毁了,使他因为看不清月亮而哭了。

 

“我看不清,看不清今天的月亮。”

 

慕容沣声线颤抖,惹得张显宗心里难受。

 

“没事的,明儿个会有更好看的月亮。”

 

张显宗柔声安慰他。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可他如今能做的,也就只有抱着慕容沣,安慰他一切都会好的。

 

“不会了,玫瑰花枯萎了,月光也黯淡了。今晚的酒太苦了,太苦了。”

 

慕容沣喃喃着,挣开张显宗的怀抱,步履蹒跚往房间去。

 

张显宗跟在他后面,他想,如果能一直陪着他,陪到慕容沣步履不是因醉酒而蹒跚的那一天,也是好的。

 

后来他知道,唐山海是在那一天被暗杀的。

 

03

他们相处了四十余载。

 

一直熬到了慕容沣的步履不是因为醉酒而蹒跚的年纪。张显宗头发花白,前些年还不肯配一副眼镜,如今也乖乖戴上了。

 

慕容沣近些年身体很差,可他仍是很喜欢在花园里走动。花园是很多年前张显宗送给他的,种满了他最喜欢的白玫瑰。

 

玻璃花瓶里的白玫瑰是他记得最深的,可他记不清是在第几年时,那朵花被他弄丢了。可今年他的身体很差,医生说是油尽灯枯,随时都会逝世。

 

大部分的时间他都躺在床上,身旁的张显宗架着一副眼镜,给他读新闻。

 

相处四十余载,他已经不求什么了。

 

今日的阳光很好,白玫瑰开得很盛。风里夹着玫瑰的味道,吹入慕容沣的房间。张显宗小心翼翼擦拭眼镜,膝头上放着一份报纸。

 

“今天太阳很好,可惜你不能出去看。”

 

张显宗看着窗外的阳光,长叹一声。

 

“我看看,今天有什么奇闻。”

 

他戴好眼镜,颤抖着手翻开报纸。才读到了一半,他听见床上的慕容沣说话了,磕磕绊绊,但也算是一段话。

 

“四十余载,幸有你相伴,我才不至于落得个晚景凄凉的下场。”

 

“你知道的,我心里一直有道坎。从前我无论去哪,哪怕是走路,我都会觉得我在去找唐山海的路上。”

 

“如今要成真了,我真的要去找他了。”

 

“张显宗。”

 

他看着床旁的人,眼神温柔。

 

“别那么快来找我,好吗?”

 

张显宗眼底泛着泪光,他轻轻拍了拍慕容沣的手,笑道

 

“睡吧。”

 

这一阖眼,就再也没有睁开过。

 

世上只剩张显宗一人。从来都在追随慕容沣的他,如今也不知该如何追、如何寻了。

 

失去慕容沣的第七天。

 

他将报纸放在一旁,扶着拐杖站了起来。

 

今天的天气很好,他该出去走走。

 

去看看沛林爱了一生的白玫瑰,究竟是什么模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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