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森

循此苦旅,以达繁星。

【逸真】荒唐而又漫长(三)

OOC注意,三无,瞎写,慎入。


一·盆·狗·血·


(一)(二)


05

他没有来。

 

从春季到秋季,庭院的花开了又谢,他还是没有来。从前粉红一片的庭院如今铺满了落叶,风一吹,树叶便从枝头上落下。羽还真坐在石凳上,书册被他翻了又翻,了无兴趣。从前是花,如今是树叶,他还是没有来。

 

风天逸从那一天起就再也没有来看羽还真。悬崖后的一别,竟分别到了现在。羽还真十分挂念他,最喜爱的机关他都没了兴趣。

 

他突然意识到,没有风天逸,他该怎么成为一个机关师。小巧的金属块安静躺在羽还真的手里,这一块是初遇的夜晚,风天逸弯腰拾起的金属块,一直被他保存着。仿佛摸着它,还能感受到风天逸的温度。

 

这被他用来想念风天逸。

 

他不知道风天逸过得好不好,秋季了,天气又凉了很多,他有没有多穿些衣裳。许多问题充斥着他的脑海,最终化作一句想见他。他想,十分想。

 

难不成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。羽还真突然这样想,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和委屈。红了眼眶,他很想风天逸。金属块不是他,清风苑不是他,所有人都不是他。半年了,他已经没有看到风天逸半年了。

 

这半年里,他有想自己吗。

 

有的,风天逸比谁都更想羽还真。食不下咽,夜不能寐,皆是为了羽还真。他本以为时间会冲淡他对羽还真的感情,但时间只会加重他对羽还真的思念。

 

他一日比一日更思念羽还真。裁缝来帮风天逸量尺码,要为秋冬做新衣裳时发现风天逸比从前消瘦了许多。他们认为是羽皇太过忙碌,熟不知是风天逸太过思念一个人。

 

一个不该思念的人。那个人拥有一双清澈的眼睛,最温暖的笑容,像一颗种子落在风天逸的心间,迅速发芽生根,最后无论是谁都拔不走。

 

这太难受了。

 

风天逸疲劳时抬起头往窗外看去,隐隐约约,他看见羽还真站在树下,招手让他过去。风天逸的双腿不受控制,往树下走去,待走近时他才意识到这是幻觉。

 

比起昨日,今日更冷了,风吹得狠,清风苑种有太多的树,树大招风,羽还真还喜欢坐在树下的石桌吗。他想起初春时的羽还真,穿着单薄的衣裳,坐在石桌旁。

 

他多想就这样走到清风苑,远远看一眼,以解相思。

 

如果羽还真不是雪家的该有多好。风天逸不止一次这样想着。如果他不是雪家的,如今他应该可以日日见到羽还真,或许这半年里他可以更进一步,让羽还真住进自己的寝宫,又或许——

 

越想越失落,他如今什么都没有,甚至连见上一面都是奢望。

 

侍卫仍每日汇报羽还真的日常,说是替他量衣裳的裁缝也说他瘦了很多。风天逸心头一疼,从前多么爱吃的他,半夜都嚷嚷着肚子饿,可现在却瘦了很多。仿佛一只被豢养了许久的雀,开始渴望自由。

 

初秋的夜已有了凉意,风天逸一杯接着一杯,喝光杯盏里浓烈的酒。说什么一醉解千愁,可他越醉,就越想羽还真。

 

迷迷糊糊之间,他还看见羽还真劝他少喝些,坐在他身边,拿着一册书兴致勃勃跟他讲机关。风天逸真的很想拥他入怀,他想他不是醉了,是病了。

 

病的根源是羽还真,能治病的药也是羽还真。

 

醉意上了心头,霸占了理智,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,叫嚣着去清风苑见羽还真。他踉踉跄跄,不让人跟着,发了很大的火。侍者唯唯诺诺,被训斥了一顿更不敢上前了。

 

风天逸遣散了清风苑门外的侍卫,他们起初不肯走,但看着羽皇怒火中烧的模样,他们只好领命了。

 

清风苑还是老样子。门不变,庭院不变,一切都还是老样子。风天逸无比熟悉,他曾日日来过,又曾半年不踏进这处。

 

羽还真正要歇息,忽然听见一阵声音,打算壮着胆子出去瞧瞧。他还没来得及走出去,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。

 

是风天逸。酒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,羽还真猜想他一定是喝醉了。千言万语涌上心头,没有一句能说出口。羽还真感到委屈,时隔半年,他很想问一问风天逸为什么忽然就不来了。难不成是自己在某一日做错了什么事,惹他不悦了吗。

 

正犹豫着怎么开口,他就被风天逸拥入了怀中,羽还真嗅着他身上的酒气,感觉自个也要醉了。

 

四目相对那一刻,流露了太多感情。风天逸那双湛蓝的眼睛布满血丝,一瞧就是没休息好,而且他也瘦了,羽还真担忧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。湛蓝的眼睛里充满着深情,像一片蔚蓝的大海,足以让羽还真溺亡。

(接下来剧情点我)

06

风天逸在后悔。

 

他醒时看到浑身布满吻痕与淤青的羽还真,昨夜的记忆一点点回到他的脑海。他趁着醉酒把羽还真强上了。

 

风天逸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。他怎么可以不顾理智,对羽还真做出了这样的事,他怎么能。更何况,羽还真是雪家的人。雪家……雪家。

 

这个念头霸占风天逸的心头,他怎么能和雪家的人发生关系。他不该再见到羽还真才对,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。羽还真紧闭着眼,风天逸看不见那一双清澈的眼睛。风天逸多想看一眼,真真切切看一眼。

 

可他不行。雪家的军队越发往王城逼近,不是他死,就是我亡。这是一个简单的选择,风天逸很快就选好了。

 

他穿好衣服,离开了清风苑,离开了羽还真。回到王宫时他命人看好羽还真,总之不要让他四处乱跑。

 

他什么也没留下,什么也不说,不断提醒自己羽还真的身份。他绝不能对这样的人动情,绝不能。

 

羽还真醒时风天逸已经走了,他本以为昨晚会是一个转机,然而一连多日,他都再也没有见过风天逸。那么他是什么,一个玩具吗。

 

羽还真喘不上气,心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成了两半。情不自禁落下泪,他只是想看一看风天逸,真的就那么难吗。他第一次摔东西,是机关书,他最心爱的东西,被他狠狠摔在地上。他摔的是机关书,风天逸摔的是他的心。

 

一颗会跳会动的心,被风天逸狠狠摔在地上。可尽管如此,他还是很想风天逸。他宁可相信风天逸是有苦衷,也不肯相信风天逸玩弄了他却又把他抛弃。

 

就这样过了两个月,两个月,他们谁也没有见过。羽还真身子越发不适,早起时会吐,什么也吃不下去,成日的昏睡。侍卫把这件事告诉风天逸,可风天逸被雪凛的军队弄得焦头烂额,哪儿还能顾得上羽还真,只摆摆手,让侍卫下去。

 

他还是没来。羽还真很困,枕着手臂趴在石桌上,石桌很冰凉,但羽还真却觉得心口更冰凉。他情绪波动很大,经常会因为挂念而哭泣,每当自己哭泣,他便说自己安慰自己,说着风天逸一定会来的。

 

可那人呢,如今又在哪。

 

风天逸也不好受,他十分担忧羽还真,也十分想念羽还真。走神的次数也越发多了起来,就连风刃也发觉了他的不对劲。可他强撑着,打算在大战前都不再去看羽还真。

 

可思念是压不下的,他感到疲乏。

 

侍卫交班时,羽还真偷溜出了清风苑。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,他迫切想见到风天逸。他四处乱走,终于来到了王宫。王宫的人从未见过他,只当他是一个侍者,让他端着茶盏去给风天逸送去。

 

羽还真小鹿乱撞,想到等会能见到风天逸,更是让他兴奋。他站在门前,却听到里面传来两个人的对话。

 

“军队会经过山谷,我们若在此处埋伏,说不定能伤他们一部分的兵力。”

 

“可此处山形险恶,风险会不会太大。”

 

“值得一试,为了剿灭雪凛这个反贼,什么方法都可以一试。若此次不剿灭,下一次的风险会更大。”

 

听到雪凛这两个字,羽还真手一松,茶盏落在地面上,发出了极大的声响。风刃眉头一皱,立即打开门,见到羽还真时,他冷笑一声:“是你。”

 

风天逸也连忙出来,一见是羽还真,万种滋味涌上心头,有思念,但更多的是怒气。羽还真为什么会在这里,难不成他真的是雪凛的奸细吗。他绷着一张脸,问道:“你为什么会在这?”

 

 

羽还真支支吾吾: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 

这副心虚的模样,更让人怀疑。风天逸瞪着他,低吼着喊道:“滚回你的清风苑。”

 

我只是想来见见你。

 

羽还真一怔,什么话也没说出来,转身回到了清风苑。临走前他听见风刃说:“早让你不要玩过火的。”

 

玩什么,玩自己吗。羽还真脑海一片空白,他看不清风天逸,越来越看不清他到底要做什么,到底要对自己怎么样。

 

他倒在清风苑外。

 

药味浓郁,将他唤醒。不知从哪来的侍者端了一碗药走进来,羽还真问道:“我怎么了吗?”

 

侍者搅动汤药,生怕太热了。侍者柔声回答:“你怀了孩子。”

 

羽族男子能怀孕这事羽还真曾听说过,但自己比较流着人族的血,他本以为不会怀上的。侍者劝他喝药,又说了许多注意事项,嘱咐他好好休息。

 

羽还真本身是不规律的生活,从前太过想念风天逸,有时他是睁着眼睛度过黑暗的。可如今有了孩子,他必须要更健康。药再苦,他也拼命忍着想吐,把它喝进了肚子。

 

风天逸很纠结。他是相信羽还真的,比谁都相信,可为什么羽还真会那么及时听到他和风刃的谈话。为什么羽还真偏要是雪家的人。他只觉得满心酸楚,各种情绪要逼疯他。

 

等大战结束或许他能拥有羽还真,等大战结束。他这样想着,满怀希望。

 

可这一切根本不会到,他和羽还真注定不能在一起。

 

军队绕路躲过了山谷,他们扑空了,连最好的机会也失去了。风天逸接到信报时发了很大的火,他仿佛听见了雪凛的嘲笑,隐隐约约,他仿佛也听见了羽还真的嘲笑。

 

山谷这件事,除了风刃和自己,还有羽还真。“突然”出现在门外的羽还真。除了羽还真告密外,他真的再想不出是谁泄露的秘密。

 

怒火中烧,他往清风苑去。羽还真听见一阵脚步声,想来是风天逸。他很想告诉风天逸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,或许他们能看着这个孩子长大成人。

 

门被打开,羽还真来不及说什么就被踹到在地。

 

正中腹部。

 

意识涣散,腹部的疼痛像是要把他撕裂。孩子,他满心都是孩子。他依稀听见风天逸说道:“为什么,为什么你要背叛我!把机密透露给雪凛!”

 

什么机密,什么透露,他的孩子怎么样了。羽还真脸色煞白,血从双腿间流出来,刺红了风天逸的眼。他发觉不对,连忙去看羽还真,命人传御医。

 

孩子是这样没的。

 

御医在一旁把事情都告诉了风天逸。他们还未成型的孩子,就这样没了。羽还真盯着床顶,像是要盯出一个洞。他知道了失去孩子的事实,他从未想过这一切是风天逸做的。

 

泪不受控制,如断线的珠子,一颗又一颗落在枕头上。风天逸心如刀割,坐在他身旁,试图去触碰他的手,羽还真却缩成一团。他在害怕,风天逸看得出来,羽还真在害怕自己的触碰。

 

什么时候他们成了这样,连基本的触碰都会让羽还真感到害怕。

 

风天逸哽咽着:“我不知道……我真的不知道……”

 

羽还真没说话,一双眼空洞着,失去了聚焦,他什么也不在乎了。风天逸强忍着泪,想要安慰羽还真,却发现他只要靠近一点,羽还真就会颤抖。

 

他放弃了,坐在床沿,看着羽还真。

 

不知过了多久,他听见羽还真说:“是你。”

 

简简单单两个字,却把风天逸的心都撕成了碎片,踩在脚底,疼痛不已。是他,是他害的羽还真,也是他让孩子流掉的。罪无可赦。

 

他们彻彻底底走散了,或者说从一开始,他们就没有靠近对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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