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森

循此苦旅,以达繁星。

【逸真】流星

OOC,三无,瞎写,慎入。


梗源于我某天无聊测cp时测到的一句话,本来测的是云亮还是铠露来着,最后我还是觉得适合逸真多一些。于是匆匆写下这一篇,其实逸真我已经不太会写了,我不敢说这是告别之作,也许还会有下一次。


但我的坑是真的不会填了。如果想知道结局,可以私戳我。


1

“传说人死之后会变成流星。”

 

他说这句话时我是不信的。澜州上虽然充满了各种传说,可却都有根有据,而他的这句话像是蒙上了一层纱,轻飘飘的,无迹可寻。

 

其实我不太认识我眼前的这人,他淡得像一缕烟,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。我自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深夜醒来,清风明月,星辰高挂,比满城灯火更胜一筹。

 

庭院有几棵树,我不记得它们是什么时候种在这的,对于过往,我忘得差不多了,零零散散的碎片,无法拼凑。

 

他站在其中一棵树底下,那夜的风很轻,像温柔的手,攀上我身体的每一寸。我离他隔了好几步时,他扭过头来对我说道,“风天逸。”

 

说实话,我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。

 

“风天逸,这名字听上去有点奇怪,那是谁?”

 

我这样回答他。他眼底如一汪水,我的话像是风,送入他的眼睛里,掀起一片涟漪。他的眼睛是蓝色的,和我的一样。

 

我对所有人都感到陌生,包括我自己。我醒来时脑海一片空白,我甚至不知道我是谁。他叫我风天逸,或许我就叫风天逸。

 

对于我的反应,他没有太大的诧异。他的话很轻,比这风还要轻上几分,缓缓飘入我的耳朵,“风天逸是澜州的羽皇,也就是你。这一觉,你睡了一个月。”他好看的眼睛眨了眨,“睡得舒服吗,陛下。”

 

我眯起眼睛看他,似乎要看穿他,“睡得不错,骨头都睡软了。”我清了清嗓子,把沙哑都清走,只留下一句疑问,“你是谁?”

 

他挪动了身子,像是往我的方向更近了两分。对于这样一个陌生人,我应当是怀着防备之心的,可是对他,我却一分防备也提不起来。这很奇怪,我以为但凡是个人都会具备有防人之心。

 

他的话顺着深夜的风,吹得人后脊梁有些凉,“我不过是个小侍从,打扫庭院的。陛下,别把庭院弄太脏了,我扫起来很累的。”

 

我张了张嘴,想说些什么,譬如这么晚了扫什么地,你为什么会在这等等,可我发觉我一个音节也没蹦出来。他指了指我身后的宫殿,又说道,“夜深了。”

 

直到他消失在夜色中,我才回过神来。比起刚刚经历的一切,我发觉这才似梦境,虚幻的梦境。我不知我是怎么走回房间的,也不知是怎么倒下睡着的,待我再度睁开眼时,天已大白。

 

寝殿内熏香与药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,形成一种古怪的味道。与宫女在一块的是太医,他背着沉重的药箱,满脸褶皱,见我醒了,他舒展眉毛,露出一个笑,褶皱堆得如包子般。

 

太医连忙过来,又是把脉,又是望闻问切。我一五一十回答,到最后,我已失去了耐心。大抵是因为见我怒了,他们齐刷刷跪下来。

 

“陛下息怒。”他们异口同声劝我,仿佛我是个暴君,动怒会要了他们的命,真是夸张

 

我抬了抬手,让他们起来,他们却把头垂得更低。清晨的风吹动我床上垂下的帘子,却吹不动他们垂下的头颅。

 

后来太医开了一副药方子,我看着他的模样,更希望他能给自己开一剂定惊药。有人进来了,白金在他的衣裳上穿梭,交织出一幅华贵。

 

“侄儿。”他这么叫我,“你终于醒了,满朝文武百官日日问我,南羽都的羽皇究竟何时醒。”

 

“皇……皇叔。”我在脑海快速过了一遍,我确实应该这么叫他

 

“一连睡了一个月,人都睡瘦了。”风刃的手搭在我的肩上——这个名字我是后来才知道的。风刃絮絮叨叨着,“朝廷安稳,等你身体恢复了就可以执政了。我年纪大了,成日天不亮就起来上朝,好再你醒了,我总算可以睡个懒觉了。”

 

我听得一愣一愣,没有打断风刃的家常。他真能说,从前朝说到后宫,从文武百官说到一只怀孕的猫和满池的鲤鱼。

 

风刃似乎想把我错过的事都塞回我的脑子里,可他不知道,我错过的何止这一些,还有过往,我那些忘记的过往。

 

其实我也不是全都忘了,譬如我还记得一些片段,比如我六岁时玩鞭子,摔到了自己。十岁时离开南羽都,去星辰阁进修。十七岁时遇到了一个人,关于这个人,我一直记不清他是谁。

 

不过算了,我忘的事情那么多,也不少这一副面孔,这一个名字。风刃停下叙说,他望向我,有些担忧,“侄儿,是否身体不适?”

 

我摇摇头,留给他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。风刃这才说,“要不要见见她?”

 

她是谁,这又是个问题。我小心翼翼询问,“她是谁?”

 

风刃说道,“易茯苓,她一直在这,现如今还不知道你醒了,你要是想见,我就让人去召她来。”

 

风刃的手抬了抬,似乎要找人来。比起易茯苓,我更想见昨晚的侍从。我拒绝了,“不用了,我自会去见她。”

 

我只觉得风刃在上下打量我,像是要看出一个洞。风刃最终叮嘱,“身子还没好利索,小心点。”

2

三月暮春好时节。昨夜繁星化成今晨百花,缀在枝头,开出一幅画。我与侍从走着,路过庭院时,我想起了他。我停下脚步,侍从也跟着我停下脚步。我问道,“打扫这处的是谁?”

 

侍从报了一个名字。我不认识,这在我意料之中。我负手而立,沉沉说道,“召他来。”

 

来的人不是我想看见的。来者大约十三二岁,瘦成一根竹竿,跪在地上抖啊抖的,跟昨夜的人判若两人。我挥挥手,一句话也没说就打发走了。

 

“庭院夜半是何人打扫?”我忽又问,明知答案是无人打扫,奈何就是不死心

 

这人啊,最可怕的就是不死心。

 

侍从额角冒出冷汗,他声线也开始颤了。我怀疑我在失忆前,是吃人的怪物,不然他们怎么这样怕我。侍从说道,“并、并无任何人。”

 

是我意料的答案。我点点头,接受了这个说辞。百花开的再好,在我眼中也不过是粉嫩一片,瞧不出是哪儿引人入胜。

 

花园有条细长的走廊,直通易茯苓的住所,我当然不知道这个。那个身影出现在长廊时,我没发觉任何不对。

 

我发觉有人看着我,回过头去与她对视。那是个女子,水蓝的衣裳,额前坠着一颗珠宝。她愣在原地,傻傻的看着我。

 

至于她是谁,结合风刃早些时候留下的信息,这并不难猜,难猜的是她和我是什么关系。我唤道,“易茯苓。”

 

我准确无误叫出她的名字。她身形颤了颤,愣了一小会,才缓缓走下长廊,目光黏在我的身上,让我有些不舒服。

 

她离我越发近了。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。奇怪,昨晚他靠近我时,我并没有这个下意识。易茯苓看着我的眼神充满诧异,“你醒了?”

 

我望进她的眼底,笑道,“难不成我要睡一辈子吗?”

 

易茯苓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,“他们说——”她发觉到了什么,连忙止住,“没事,醒了就好,醒了就好。”

 

我应该追问下去的,可惜我没有这个好奇心,我连往事都不想追究,更何况是她的半句话。她与我一并走着,走了几步,忽然说道,“你居然没有提起他,这不对劲。”

 

我敷衍回了一句,“一定要提起他才对劲吗?”

 

易茯苓看着眼前的道路,走得很慢,“从前你可是十句不离他,如今竟然难再听你唤他一声。你难道不奇怪他去哪了吗?”

 

不是我不奇怪,是我压根就不知道她问的是谁。为了不暴露我失忆这件事,我打算糊弄过去,“人有一双脚,羽族更胜一筹,多了一双翅膀,澜州或九州,他想去哪就去哪。”

 

易茯苓更诧异了,“你像是变了一个人。”后半句她更像是喃喃自语,“难不成骨生花这么厉害,能让人脱胎换骨吗?”

 

我耳朵尖,听到了一个名字。骨生花,那是谁,比我风天逸的名字还奇怪。我想问,却又不敢问,或许到了以后我会知道谁是骨生花。

 

我陪她走着,踏过无数片花瓣。我忽然问道,“你知不知道以前是谁负责打扫我的庭院?”

 

易茯苓一怔,随后说道,“是他啊。”她看起来有些小心翼翼,在不停看着我,似乎想从我身上找到什么,“你……你……你不会睡一觉就什么都忘了吧。”

 

不得不承认,她说对了,我还真是睡一觉就什么都忘了。

 

我没有问,她也没有继续说。

3

夜深了。

 

我迟迟没有入睡,我在等他,他就站在那棵树下。仍旧满天繁星,他站在庭院树下,比今日我所见过的每一眼都更似一幅画。

 

山川星辰,树与他的背影,真是神奇的组合。我刚靠近他,天边划过了一颗流星,他开口,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悲哀,“有人死了。”

 

我说道,“每天都会有人死的。”

 

他像是笑了,扭过头时眼底亮晶晶的。我没见过大海,或许我从前见过,可我都忘记了。他的眼睛是我见过唯一的大海,笑起来时犹如漩涡,可以将我吸引进去。

 

我爱他。

 

这个荒唐的念头不知从什么时候涌入我的脑海,企图将我淹没。可我怎么会爱他,先不提他是个侍从,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。

 

他像是变魔术一般,凭空变出一只蝴蝶。说是蝴蝶,却又不是蝴蝶,那是机械制成的,羽翼上撒了夜光粉,在黑夜中发着幽蓝的光。

 

“记得他吗?”他似乎在考我,我没来得及说什么,他又很快接上了,“你肯定不记得了。这是尺素,能似你我一般飞翔。”

 

他将尺素放在手掌心,蝴蝶展开翅膀,在黑夜中飞翔。不可思议,我仿佛处于虚幻的梦中。他笑道,“尺素能传信,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。”

 

“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个?”我仍是不解,太多疑惑藏在我的心底,“你到底是谁?”

 

蝴蝶忽然消失了,就好似从未出现过。四目相对,他把眼睛压成一条缝,“这是第二只,第一只尺素,我送给了你。好好想想,它被你放在哪了?”

 

他又催促我回去睡觉,我像是中邪,一步一步走回了寝殿。第二日,我翻箱倒柜,侍从问道,“陛下想找些什么,不如让我们代劳吧。”

 

我连忙说道,“蝴蝶,一只机械蝴蝶。”

 

侍从们的神色有些变了,可惜我没放在心上。他们沉默了一会,动也不动。我催促道,“还不快找?”

 

其中一个胆大的凑上来说道,“陛下,那只蝴蝶,你让我们丢了呀。”

 

“不可能。”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。我明明记不清往事,可我确切的感受到,那只蝴蝶还在,在某个阴暗的角落,“找,都给我找。”

 

侍从拗不过我,又不敢违背我,只好在寝殿里找起来。恰逢易茯苓来临,见宫殿侍从乱作一团,于是问道,“你找什么呢?”

 

我头也不抬,“尺素。”

 

易茯苓僵在原地,“尺素……你不能早就扔了吗?”

 

我斩钉截铁,“不可能。”

 

不知从哪冒出的肯定,令我说出了这句话。易茯苓走过来,“可我明明记得你跟我说,你为了不再想起那些事,那些人,所以把尺素给扔了。”她又补了一句,“清风苑你也——”

 

我似乎得到了一个重要地点。

 

午膳后,我由人领着往清风苑去。他们露出一副很害怕的表情,见我执意要去,侍从这才领路。

 

清风苑很远且很小,庭院比我的要小太多。我推开门,尘灰飘在空气中。有些熟悉,我踏着青石砖慢慢走着。

 

书架上的书,未完成的机关,墨砚里早已干透的墨,满地的尘灰,我怎么会对这样一个地方感到熟悉。

 

桌上摆了一个小盒子。

 

我走过去,不嫌尘灰布满,将它稳稳拿起来。

 

咔的一声,盒子被我打开了,里面放着一只机械蝴蝶。

 

是它,尺素。

4

“他一定是睡糊涂了。”易茯苓正在给一颗葡萄剥皮,“他像是变了一个人,醒来竟然连名字也不提。”

 

“早在那段时间他就已经不提名字了。”风刃给琴调音,“这不能说明什么。”

 

“那段时间风天逸是不提名字,可他提事件,总之是十句不离他。”易茯苓满手汁水,连忙擦在手帕上,“难不成骨生花给他施了什么法术?”

 

“你别胡说,我们好不容易救活的。”风刃调试的手一顿,声音低沉

 

“又不是你我救活的。”易茯苓又继续剥着,“是谁救活的,你我清楚得很。”

 

太清楚了。

5

我看见尺素的那一刻,似乎什么都想起来,却又存了极多的疑问,想一一问他。

 

我抱着盒子站在树下,再也没有见过他。

 

他是谁,我已有了答案,太正确的答案,连自我欺骗也做不到了。

 

天边划过一颗流星。

 

我想起那个夜晚我看见的流星,也是这样划过天际的。那颗流星很像他,因为他是孤独的离去。

 

满天繁星,却没有一个是他。

 

尺素能传书信,也将我的过往传给了我。

 

传说人死后会变成流星。

 

原来这句话是真的。

 

我对着空无一人的庭院树下,伸手指了指流星划过的那个地方,同他说道。

 

“看,是流星。”


评论 ( 10 )
热度 ( 72 )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小森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