循此苦旅,以达繁星。
OOC注意,三无,瞎写,慎入。
不要问为什么这一篇文会有番外,我也不知道,是真的在瞎写。
01
从混沌至清明,风天逸感觉过了百年那样久。他睁开眼睛,光刺得他眯起了眼,不得不用手挡着。
他躺在一大片桃花瓣上,浑身像是被马车碾过一般酸疼。苍穹很蓝,微风徐徐,不时从树上又吹下几片花瓣,覆在风天逸的身上。
他记不起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,也记不起今夕是何夕,他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,梦里的羽还真死在了他的眼前,他不忍心再次回想起这个画面。
有人在看他,风天逸突然感觉到。他偏过头,花香弥漫呼吸间,他看到那人坐在一旁的石凳上,面前摊着一卷书册。
看他的人是羽还真。他似笑非笑,看着躺在花瓣中的风天逸。风天逸也不起身,而是偏着头看他,像是要把他印在眼眸中,刻在心中,仿佛下一秒,他就会消失不见。
再次看到羽还真,风天逸感觉仿佛过了百年那样长。上一次他对着自己笑是什么时候,上一次他坐在石凳上看着自己是什么时候,是大战前,是失明前,亦或是前一秒。他不说话,羽还真也不说话,二人相视,不忍打破这份安静。
最终风天逸从桃花瓣中站了起来,抖落一身粉嫩的花瓣,向羽还真走去。风天逸祈祷时间停止吧,就停止在他站在羽还真身前的这一刻,他不要当羽皇了,也不要权贵了,哪怕上天让他这双眼再次失明他也愿意,只要羽还真还活着,还如初。
风天逸后悔从前说过的所有话,他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出口,却把这些话换成了最嘲讽、恶毒的语句,不顾羽还真的感受,不去看那人是否有罪,就无情的说出口。
羽还真抬着头看他,不从石凳上起来。风天逸开口,声音有些喑哑:“羽还真,我错了,我要怎么样才能把你换回来。”
羽还真不说话,仍是维持着那似笑非笑的模样,眉目悲戚的从来只有风天逸一人:“苍茫大地,庭院桃树,没了你,都没意思,太没意思了羽还真,难为你喜欢这些,还让我帮你看。”
他说着说着,一双眼红了起来。羽还真依旧不语,伸出手抚平风天逸的衣裳褶皱,不见半点悲凉,从来只有笑颜。羽还真像是被隔绝在悲伤外,这样很好,风天逸低头看着他,这样想着。
风天逸情不自禁伸出手,去触碰羽还真的发:“我如今看得见,连你头发都看得清清楚楚。”他声音颤抖,“我很想念你。”
那人动作一停,抬起头来的瞬间,风天逸看见他红了眼眶。原来羽还真并没有被隔绝在悲伤外,他也能清清楚楚感受到那些悲戚。
可他由始至终不说一句话,责怪也好,辱骂也好,不甘也好,羽还真一句也没说。风天逸伸出手拥着他,闭上了眼眸,这是梦,这才是梦,赐予我这样的梦境,我可以不清醒吗。
他只想留在这,再陪陪羽还真。
可他不行。
他再度睁开眼睛时,他躺在王宫的寝殿里,周遭冷清,没有一个人。天已大白,如同羽还真所说,那棵树不仅长出了嫩芽,还开了花,盛放在枝头,却少了欣赏的人。
侍者们发现羽皇比起失明时更沉默,成日坐在廊下,看庭院桃花走神,偶尔有风吹落花瓣,他们总能看到风天逸皱起的眉头。
他变得郁郁寡欢,没有什么能再提起他的兴趣似的,除了那树桃花。
易茯苓不是没有来看过他,得知羽还真那件事后,她来看风天逸,劝解他,让他多看看周遭的事物,缓解痛苦。可风天逸却依然沉寂,羽还真把他孤独的留在世间,带走了他的魂,也带走了他对万物的兴致。
他不悲不怒,成日的安静。
某日他让人酿一壶桃花酒,埋在桃花树下,等过些日子再取出来饮。
一直没来见他的雪飞霜忽然来了,那是在羽还真离去的三个月后。雪飞霜面色平静,一如风天逸,却憔悴不少,仿佛一夜白了头。她与风天逸并肩坐着,安静了一会,她才开口说道:“还真会不开心。”
再次听到羽还真,风天逸仍然觉得如刀割一般,他神色淡然:“为什么会不开心?”
那句‘他已经走了,怎么会不开心’被风天逸咽回,他不忍心说出口。雪飞霜提起羽还真时,熟悉的悲伤又涌上心疼,教她泪眼婆娑:“还真换回你的眼睛,不是让你终日郁郁寡欢的。”她看着那棵树,“你看那棵树,那些花,还真若是看到是会笑的,风天逸,他会笑。”
风天逸抚摸上自己的眼睛,声音低沉:“他已经看到了,日日夜夜,不知够不够。”
雪飞霜偏头看他,忍着泪:“是啊风天逸,他看见了,可你不笑不说话,他多不开心啊。”
风天逸的笑比哭更悲凉,三个月来的所有情绪都寄托在这个笑上,雪飞霜也笑了起来,擦拭落下来的泪。
这能改变什么,他变得话多,也偶尔会微笑,待人不似平常淡漠,也重归了朝野,坐在大殿上指点山河,如同羽还真期望一般。
风天逸在努力变成羽还真想看到的人,羽还真还在,还看得见,这让他感到一瞬的欣慰。
02
又冬日了。
风天逸坐在廊下,桃树的叶子凋零,树枝变得光秃,与一年前无异。风天逸让人挖出桃花酒,热过后带着它来到羽还真的坟前。
细雪覆盖墓碑,风天逸拂落雪,坐在坟前,倒了满满一盏酒,叙说着:“这一年过得很平静,雪飞霜,我,易茯苓,白庭君,一如往常,南羽都很好,你最钟爱的树又光秃了,光秃秃的,我迟早砍了它。”
“不,我不会那样做的,我逗你玩呢。去年春日时有鸟在上头搭了窝,以至于春夏秋时都能听到一阵又一阵的鸟鸣,我没有赶走他们,就当作是你。”
“你跟只鸟儿似的,日日叽叽喳喳的,吵着要这个吵着要那个,一声又一声的陛下,听得我头疼。我恨你时,你也安静不下来,还要带我出去看看,我都失明了,怎么看,看什么。”
他长叹一声:“你呀。”
“总是学不会对自己好一点,哪怕就一点点,羽还真,你能不能聪明一回,什么买卖都做,也不觉得吃亏。”
“我让雪飞霜住进了更好的府邸,也安排了人去照顾她,她过得很好,比谁都好,吃穿不愁,要啥有啥,你放心吧,我绝对不会亏待她的。”
“不过你可别自恋,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,而是她值得被这样对待。”
“我也很好,南羽都不变,敌不犯我,皇叔过上了轻松的日子,总算不用麻烦他了。朝野的大臣们该换的都换了,养着他们,迟早吃空国库。”
“不过如果你还在,我想国库就轮不到他们吃空了。”
风天逸讲到这里,笑得很开心。他笑着看墓碑,过了一会,他靠近了些,伸出手触碰,只感到一片冰凉。他收敛笑容,声音低沉而缓慢
“我很想念你。”